3月23日,全球最熱門的加密貨幣游戲遭遇了史上最嚴(yán)重的一次加密貨幣盜竊案。玩賺視頻游戲《Axie Infinity》使用的區(qū)塊鏈遭到一名黑客入侵,用戶賬戶中共有價值6.2億美元的加密貨幣被盜。在這款游戲中,玩家可以將虛擬賞金兌換成真實貨幣。
此次黑客入侵在近一周之后才被發(fā)現(xiàn),這暴露出《Axie Infinity》存在的安全漏洞,使該游戲開發(fā)商、越南估值最高的獨角獸公司Sky Mavis的信譽受到嚴(yán)重打擊。該公司承諾會追回被盜的資金,并抓住罪魁禍?zhǔn)?。但此次黑客入侵還可能給《Axie Infinity》成千上萬的用戶帶來毀滅性打擊。大多數(shù)玩家生活在全世界最貧困的國家之一。這款游戲的快速走紅導(dǎo)致用戶越來越難從中賺取可觀的收入,已經(jīng)使用戶面臨收入壓力。
玩家巴博羅在人生陷入低谷時開始玩這款游戲。去年,菲律賓因為疫情封城,26歲的巴博羅與父母被困在馬尼拉近郊的兩居室中,疫情讓他失去了教師的工作。他的父親因為感染新冠被送到醫(yī)院治療,這讓他的家庭背負上了數(shù)百美元醫(yī)療債務(wù)。
他說道:“我一直在家搜索能賺點錢的行當(dāng),但卻一無所獲?!?/p>
2021年6月,巴博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然最初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一個朋友給巴博羅發(fā)來一張圖片,里面是三個個卡通人物,看起來像是刺豚和貓的合體。朋友說,他只需要支付40,000菲律賓比索(約合767美元),就能獲得這些生物的非同質(zhì)化代幣(NFT)。
巴博羅回復(fù)道:“你瘋了嗎?你可以用這筆錢做點買賣?!?/p>
事實上,他的朋友購買了這樣的NFT。這些NFT就是《Axie Infinity》游戲中的虛擬寵物或“Axies”。
朋友告訴巴博羅:“你可以用它們賺錢。試試吧?!?/p>
巴博羅聽從了朋友的建議,從此一頭扎進了《Axie Infinity》的世界。在這個后啟示錄風(fēng)格的數(shù)字平臺中,像怪獸一樣的矮矮胖胖的虛擬寵物相互戰(zhàn)斗,爭奪加密貨幣Smooth Love Potion,簡稱SLP幣。玩家可以用SLP幣兌換以太幣等其他數(shù)字代幣或者法定貨幣。巴博羅沒有錢購買虛擬寵物,于是他借用了其他玩家的寵物,用其在游戲中獲得的40%的賞金作為交換。
在《Axie Infinity》游戲中,玩家通過卡牌相互攻擊對方的虛擬寵物,類似于《口袋妖怪》和卡牌游戲的結(jié)合體。獲勝者獲得SLP幣。巴博羅在YouTube和Twitch上觀看了大量教程,并在手機和臺式機電腦上玩了幾周單人模式。
為了向雇主隱藏自己的身份,巴博羅在本文中使用了化名。在兩個月內(nèi),他每周能賺到4,000比索(約合80美元),是老師工資的兩倍。他付清了父親的醫(yī)藥費和妹妹的學(xué)費。 “三個小家伙”改變了他的生活。他說道:“我找到了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的途徑?!?/p>
巴博羅等人的故事,正是2018年《Axie Infinity》發(fā)布時,越南游戲開發(fā)商Sky Mavis的創(chuàng)始人所期待的情景。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認為,玩賺游戲能真正給人們帶來實實在在的收入,尤其是來自菲律賓這種貧困國家的用戶。在這些國家,SLP幣賞金與工資水平相當(dāng),而且這些國家被邊緣化的國民沒有任何希望能從新興的區(qū)塊鏈技術(shù)中獲利。
Sky Mavis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運營官亞列克山德·拉爾森表示:“[這]相當(dāng)于為數(shù)百萬人提供了生存保障?!?/p>
在像巴博羅這樣的玩家們眼中,《Axie Infinity》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而投資者看到的是一座潛力巨大的金礦。2021年,多位硅谷最富有的風(fēng)投大佬在Sky Mavis投資1.6億美元,使該公司的估值達到30億美元,成為越南最有價值的初創(chuàng)公司?!禔xie Infinity》在巔峰時期有250萬用戶,是區(qū)塊鏈游戲市場的領(lǐng)導(dǎo)者,目前占區(qū)塊鏈活動的近50%。2021年,區(qū)塊鏈游戲獲得40億美元風(fēng)險投資,與2020年的8,800萬美元相比增長顯著。這些區(qū)塊鏈游戲會生成虛擬貨幣?!禔xie Infinity》中的虛擬形象是最暢銷的NFT系列,銷售額高達40億美元,無聊猿游艇俱樂部(Bored Ape Yacht Club)的銷售額只有15億美元。2021年,Sky Mavis通過收取NFT交易手續(xù)費以及《Axie Infinity》內(nèi)部生成的新NFT,共收入13億美元。
《Axie Infinity》等游戲還將像巴博羅這樣的加密貨幣新手帶入了流行一時的Web 3.0時代。Web 3.0是在區(qū)塊鏈和加密貨幣技術(shù)基礎(chǔ)上建立的新一代互聯(lián)網(wǎng),有支持者表示,Web 3.0支持用戶擁有自己的在線身份,而不是將權(quán)力集中在少數(shù)巨頭手中。
位于香港的Animoca Brands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蕭逸表示,區(qū)塊鏈游戲讓玩家“很容易進行加密貨幣交易,即使他們沒有信用卡。”該公司是Sky Mavis的早期投資者之一。
到去年年底之前,《Axie Infinity》幾乎是朝著Web 3.0一路高歌猛進。每天有近300萬用戶玩游戲,其中超過一半來自菲律賓。2021年前7個月,一只虛擬寵物Axie的平均價格上漲了兩倍,達到近500美元。在4月,SLP幣的價值一度在一周內(nèi)上漲了超過1,000%,單價超過30美分。
區(qū)塊鏈游戲繁榮締造了許多像巴博羅這樣的成功故事。事實上,在《Axie Infinity》游戲中擁有一席之地的玩家,正在掌控自己的命運。Sky Mavis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業(yè)務(wù)增長負責(zé)人杰弗里·澤爾林表示:“我們正在實時見證這個國家經(jīng)濟的崛起?!?/p>
但任何一個經(jīng)濟體都存在崩潰的風(fēng)險,即使是“植物罐”用“便便彈”能打敗“水系主力”的國家也不例外。
巨大的風(fēng)險出現(xiàn)在今年早些時候。當(dāng)時,Sky Mavis為避免在這個數(shù)字世界發(fā)生貨幣危機,對游戲進行了大幅改動。開發(fā)者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中面臨的財政和貨幣問題,比如通貨膨脹、貨幣價值劇烈波動和繁榮-蕭條的商業(yè)周期等,同樣困擾著虛擬世界。該平臺的創(chuàng)作者擔(dān)任了央行的角色,他們需要做出復(fù)雜的政策選擇,這些選擇將決定數(shù)字世界居民的成敗,以及巴博羅這樣的玩家在現(xiàn)實世界中能否付得起房租,買得起食品雜貨。
對于在胡志明市一間280平方英尺的辦公室里誕生的項目團隊來說,這是一項沉甸甸的責(zé)任。而Sky Mavis遭遇嚴(yán)重的黑客攻擊,更是雪上加霜。
Sky Mavis創(chuàng)始人最初因為對CryptoKitties的共同興趣聚在一起。在2017年誕生于以太坊區(qū)塊鏈的CryptoKitties平臺,支持用戶交換卡通貓NFT。
Sky Mavis現(xiàn)任CEO、軟件工程師阮中原聘請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拉爾森、澤爾林、杜·多恩和安迪·何,幫助他打造了一款與CryptoKitties類似但更優(yōu)秀的區(qū)塊鏈游戲《Axie Infinity》。
2018年,早在游戲尚未上線之前,該團隊就通過出售虛擬寵物NFT籌款10萬美元。2020年,他們通過鑄造與游戲有關(guān)的代幣再次募款86萬美元。
2018年10月《Axie Infinity》正式上線后,并沒有在一夜之間顛覆視頻游戲行業(yè)。事實上,這款游戲在第一年只吸引了幾千名玩家,公司創(chuàng)始人將其歸因于游戲玩法和圖形設(shè)計不完善。
這款游戲的概念依舊很簡單,但現(xiàn)在卻擁有了龐大的用戶基礎(chǔ)?!禔xie Infinity》的日活躍用戶從2021年4月的38,000人增加到9月的190萬人,年底達到最高點250萬人。2021年7月,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Binance曾因交易量過高暫停SLP幣交易。拉爾森將用戶增長主要歸因于疫情之下的封鎖措施迫使人民只能留在室內(nèi),另外一個原因是社交網(wǎng)絡(luò)的力量。他說道:“一切都是靠用戶口口相傳?!?/p>
《Axie Infinity》55%的玩家來自菲律賓,玩家的游戲收入增長速度可能超過實際工資上漲速度。2021年5月,《Axie Infinity》每天向單人模式玩家和完成日常任務(wù)的玩家發(fā)放150枚SLP幣,約合55美元,是馬尼拉最低日工資的五倍以上。
《Axie Infinity》用戶數(shù)量飛速增長的一個原因是玩家工會。玩家工會為經(jīng)濟條件不佳的玩家承擔(dān)了高額的進入成本,作為交換可以獲得玩家的部分未來收益。
最大的工會是加比·迪桑2020年10月創(chuàng)建的Yield Guild Games (YGG)。迪桑是來自馬尼拉的一名手機游戲高管,也是《Axie Infinity》最早的五百名玩家之一。
他說道:“我們發(fā)現(xiàn)可以培養(yǎng)大量虛擬寵物,然后借給其他玩家?!?YGG工會將NFT借給了亞洲、非洲和南美洲的20,000名玩家,從玩家收益中抽成30%。
在玩家們涌入《Axie Infinity》世界的同時,它也引起了風(fēng)投基金的興趣。2021年5月,包括馬克·庫班和Reddit創(chuàng)始人亞歷克西斯·奧哈尼恩在內(nèi)的多位投資者在Sky Mavis投資750萬美元,對其估值20億美元。五個月后,該公司在由安德森·霍洛維茨(Andreessen Horowitz)旗下的一個加密貨幣基金領(lǐng)投的一輪融資中,融得1.52億美元,估值達到30億美元。
但隨著用戶數(shù)量增加,SLP幣的供應(yīng)量也在增多,于是SLP幣開始貶值。SLP幣的價格從2021年5月2日的最高點0.3645美元,到2022年2月3日下跌到0.0094美元。馬尼拉玩家手中曾經(jīng)價值55美元的150枚SLP幣,突然變成了只值1.41美元。
獨立游戲開發(fā)者、Naavik公司的研究顧問拉爾斯·杜塞特表示,《Axie Infinity》世界里的經(jīng)濟存在“根本性的通貨膨脹傾向?!?/p>
2月4日,Sky Mavis表示通貨膨脹“不會持續(xù)下去”。該公司取消了單人模式的SLP幣獎勵,并將擊敗對手獲得的SLP幣獎勵減少了三分之一。
Sky Mavis當(dāng)時表示:“我們知道這是苦口良藥。Axie經(jīng)濟需要堅決用猛藥,否則可能出現(xiàn)徹底的經(jīng)濟崩潰,并且難以恢復(fù)?!?/p>
這一系列動作引起了玩家的不滿。
在Reddit上《Axie Infinity》的官方子論壇中,一名玩家寫道:“我最初加入這個游戲是懷著投資者的心態(tài),但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被騙了?!辈粷M的玩家開始紛紛退出游戲。Sky Mavis的數(shù)據(jù)顯示,該游戲在2月的日活躍用戶只有170萬,比年初減少了33%?!禔xie Infinity》今年到3月份的收入為2,720萬美元,因此其今年全年的收入可能只有2021年的十分之一。
增長過快引發(fā)了《Axie Infinity》世界的財政危機,但增長過慢也會造成災(zāi)難性的后果,使經(jīng)濟進入低收入、低交易量和低用戶數(shù)量的螺旋式通貨緊縮。
《貨幣的未來:數(shù)字革命如何改變貨幣和金融》(The Future of Money: How the Digital Revolution Is Transforming Currencies and Finance)一書的作者埃斯瓦·普拉薩德表示:“當(dāng)平臺要求支付代幣作為進入價格,并且限制代幣供應(yīng)時,結(jié)果就是這些代幣的價值只與需求掛鉤,因此會出現(xiàn)劇烈波動?!?/p>
Sky Mavis的大動作幫助控制住了SLP幣的貶值,但現(xiàn)在開發(fā)者面臨經(jīng)濟重心轉(zhuǎn)移這個棘手的問題。有些玩家在游戲中投入時間和金錢,是希望獲得穩(wěn)定收入,這些玩家可能會轉(zhuǎn)投其他平臺,而游戲必須吸引享受游戲的樂趣但不期待獲得任何金錢回報的玩家取而代之。
2月12日,該公司披露了允許新玩家免費試玩游戲的計劃。在新模式中,玩家不會賺到SLP幣,但可以玩游戲,如果玩家喜歡游戲,甚至未來可能花錢購買NFT。
Sky Mavis游戲產(chǎn)品負責(zé)人菲利普·拉在2月18日的一篇時事通訊中寫道,公司希望游戲機制本身有其固有價值,任何意外收獲都是“獎勵”。
黑客入侵使《Axie Infinity》從“玩賺”模式轉(zhuǎn)變?yōu)椤斑呁孢呝崱保⊿ky Mavis最近將常用的說法)模式的計劃執(zhí)行難度加大。在獲悉遭到黑客入侵之后,Sky Mavis曾暫停在其區(qū)塊鏈上的所有交易,凍結(jié)了存放在其網(wǎng)絡(luò)中的所有資金。這讓對游戲中的貨幣政策改革依舊不滿的玩家們,再次怒火中燒。SLP的價格曾一度穩(wěn)定在接近0.0208美元,但黑客入侵的消息使其跌倒2美分以下。
現(xiàn)在,投資者認為《Axie Infinity》是一個正在進行中的項目。
蕭逸表示,Animoca Brands等投資者“準(zhǔn)備協(xié)助”Sky Mavis,但他警告“不幸的”黑客攻擊證明了“在這個領(lǐng)域時刻保持警惕的必要性?!?/p>
加密貨幣雜志《Block Journal》的CEO大衛(wèi)·肖表示,黑客攻擊造成的損失如此慘重,可能對“所有相關(guān)公司”造成毀滅性打擊。但如果Sky Mavis能追回被盜資金,它可以像曾遭受攻擊的Binance和其他加密貨幣公司一樣實現(xiàn)反彈。他表示:“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
在黑客入侵事件之前,安德森·霍洛維茨的普通合伙人阿里安娜·辛普森表示:“沒有人能在最開始就創(chuàng)造出完美的模式?!眳^(qū)塊鏈游戲“與實體經(jīng)濟非常類似,因此對游戲的管理當(dāng)然不能兒戲。”
迪桑指出,YGG工會的玩家現(xiàn)在收入減少,但他認為《Axie Infinity》的貨幣政策改革有助于游戲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如果該游戲的經(jīng)濟崩潰,YGG工會還有其他選擇。他在2月表示,工會“投資了30多款游戲的資產(chǎn)”。
但最初因為相信《Axie Infinity》的真實收入承諾才加入游戲的玩家們,正在因為此次危機改變主意。一位Reddit用戶寫道,黑客攻擊“讓我懷疑我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有多少錢?!?/p>
SLP幣的貶值讓巴博羅重新回到教學(xué)崗位,但他賺的SLP幣足以購買自己的虛擬寵物,然后租借給其他玩家。盡管發(fā)生了黑客入侵,他依舊熱衷于這款游戲,只是它不再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他說道:“只要這款游戲還在,我就會玩下去?!保ㄘ敻恢形木W(wǎng))
本文發(fā)表于2022年4月/5月刊的《財富》雜志國際版,文章標(biāo)題為《一款因為太火而煩惱的游戲》。
翻譯:劉進龍
審校:汪皓
3月23日,全球最熱門的加密貨幣游戲遭遇了史上最嚴(yán)重的一次加密貨幣盜竊案。玩賺視頻游戲《Axie Infinity》使用的區(qū)塊鏈遭到一名黑客入侵,用戶賬戶中共有價值6.2億美元的加密貨幣被盜。在這款游戲中,玩家可以將虛擬賞金兌換成真實貨幣。
此次黑客入侵在近一周之后才被發(fā)現(xiàn),這暴露出《Axie Infinity》存在的安全漏洞,使該游戲開發(fā)商、越南估值最高的獨角獸公司Sky Mavis的信譽受到嚴(yán)重打擊。該公司承諾會追回被盜的資金,并抓住罪魁禍?zhǔn)?。但此次黑客入侵還可能給《Axie Infinity》成千上萬的用戶帶來毀滅性打擊。大多數(shù)玩家生活在全世界最貧困的國家之一。這款游戲的快速走紅導(dǎo)致用戶越來越難從中賺取可觀的收入,已經(jīng)使用戶面臨收入壓力。
玩家巴博羅在人生陷入低谷時開始玩這款游戲。去年,菲律賓因為疫情封城,26歲的巴博羅與父母被困在馬尼拉近郊的兩居室中,疫情讓他失去了教師的工作。他的父親因為感染新冠被送到醫(yī)院治療,這讓他的家庭背負上了數(shù)百美元醫(yī)療債務(wù)。
他說道:“我一直在家搜索能賺點錢的行當(dāng),但卻一無所獲?!?/p>
2021年6月,巴博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然最初聽起來好像是在開玩笑。一個朋友給巴博羅發(fā)來一張圖片,里面是三個個卡通人物,看起來像是刺豚和貓的合體。朋友說,他只需要支付40,000菲律賓比索(約合767美元),就能獲得這些生物的非同質(zhì)化代幣(NFT)。
巴博羅回復(fù)道:“你瘋了嗎?你可以用這筆錢做點買賣。”
事實上,他的朋友購買了這樣的NFT。這些NFT就是《Axie Infinity》游戲中的虛擬寵物或“Axies”。
朋友告訴巴博羅:“你可以用它們賺錢。試試吧。”
巴博羅聽從了朋友的建議,從此一頭扎進了《Axie Infinity》的世界。在這個后啟示錄風(fēng)格的數(shù)字平臺中,像怪獸一樣的矮矮胖胖的虛擬寵物相互戰(zhàn)斗,爭奪加密貨幣Smooth Love Potion,簡稱SLP幣。玩家可以用SLP幣兌換以太幣等其他數(shù)字代幣或者法定貨幣。巴博羅沒有錢購買虛擬寵物,于是他借用了其他玩家的寵物,用其在游戲中獲得的40%的賞金作為交換。
在《Axie Infinity》游戲中,玩家通過卡牌相互攻擊對方的虛擬寵物,類似于《口袋妖怪》和卡牌游戲的結(jié)合體。獲勝者獲得SLP幣。巴博羅在YouTube和Twitch上觀看了大量教程,并在手機和臺式機電腦上玩了幾周單人模式。
為了向雇主隱藏自己的身份,巴博羅在本文中使用了化名。在兩個月內(nèi),他每周能賺到4,000比索(約合80美元),是老師工資的兩倍。他付清了父親的醫(yī)藥費和妹妹的學(xué)費。 “三個小家伙”改變了他的生活。他說道:“我找到了實現(xiàn)財務(wù)自由的途徑?!?/p>
巴博羅等人的故事,正是2018年《Axie Infinity》發(fā)布時,越南游戲開發(fā)商Sky Mavis的創(chuàng)始人所期待的情景。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認為,玩賺游戲能真正給人們帶來實實在在的收入,尤其是來自菲律賓這種貧困國家的用戶。在這些國家,SLP幣賞金與工資水平相當(dāng),而且這些國家被邊緣化的國民沒有任何希望能從新興的區(qū)塊鏈技術(shù)中獲利。
Sky Mavis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運營官亞列克山德·拉爾森表示:“[這]相當(dāng)于為數(shù)百萬人提供了生存保障。”
在像巴博羅這樣的玩家們眼中,《Axie Infinity》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而投資者看到的是一座潛力巨大的金礦。2021年,多位硅谷最富有的風(fēng)投大佬在Sky Mavis投資1.6億美元,使該公司的估值達到30億美元,成為越南最有價值的初創(chuàng)公司?!禔xie Infinity》在巔峰時期有250萬用戶,是區(qū)塊鏈游戲市場的領(lǐng)導(dǎo)者,目前占區(qū)塊鏈活動的近50%。2021年,區(qū)塊鏈游戲獲得40億美元風(fēng)險投資,與2020年的8,800萬美元相比增長顯著。這些區(qū)塊鏈游戲會生成虛擬貨幣?!禔xie Infinity》中的虛擬形象是最暢銷的NFT系列,銷售額高達40億美元,無聊猿游艇俱樂部(Bored Ape Yacht Club)的銷售額只有15億美元。2021年,Sky Mavis通過收取NFT交易手續(xù)費以及《Axie Infinity》內(nèi)部生成的新NFT,共收入13億美元。
《Axie Infinity》等游戲還將像巴博羅這樣的加密貨幣新手帶入了流行一時的Web 3.0時代。Web 3.0是在區(qū)塊鏈和加密貨幣技術(shù)基礎(chǔ)上建立的新一代互聯(lián)網(wǎng),有支持者表示,Web 3.0支持用戶擁有自己的在線身份,而不是將權(quán)力集中在少數(shù)巨頭手中。
位于香港的Animoca Brands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蕭逸表示,區(qū)塊鏈游戲讓玩家“很容易進行加密貨幣交易,即使他們沒有信用卡?!痹摴臼荢ky Mavis的早期投資者之一。
到去年年底之前,《Axie Infinity》幾乎是朝著Web 3.0一路高歌猛進。每天有近300萬用戶玩游戲,其中超過一半來自菲律賓。2021年前7個月,一只虛擬寵物Axie的平均價格上漲了兩倍,達到近500美元。在4月,SLP幣的價值一度在一周內(nèi)上漲了超過1,000%,單價超過30美分。
區(qū)塊鏈游戲繁榮締造了許多像巴博羅這樣的成功故事。事實上,在《Axie Infinity》游戲中擁有一席之地的玩家,正在掌控自己的命運。Sky Mavis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業(yè)務(wù)增長負責(zé)人杰弗里·澤爾林表示:“我們正在實時見證這個國家經(jīng)濟的崛起?!?/p>
但任何一個經(jīng)濟體都存在崩潰的風(fēng)險,即使是“植物罐”用“便便彈”能打敗“水系主力”的國家也不例外。
巨大的風(fēng)險出現(xiàn)在今年早些時候。當(dāng)時,Sky Mavis為避免在這個數(shù)字世界發(fā)生貨幣危機,對游戲進行了大幅改動。開發(fā)者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中面臨的財政和貨幣問題,比如通貨膨脹、貨幣價值劇烈波動和繁榮-蕭條的商業(yè)周期等,同樣困擾著虛擬世界。該平臺的創(chuàng)作者擔(dān)任了央行的角色,他們需要做出復(fù)雜的政策選擇,這些選擇將決定數(shù)字世界居民的成敗,以及巴博羅這樣的玩家在現(xiàn)實世界中能否付得起房租,買得起食品雜貨。
對于在胡志明市一間280平方英尺的辦公室里誕生的項目團隊來說,這是一項沉甸甸的責(zé)任。而Sky Mavis遭遇嚴(yán)重的黑客攻擊,更是雪上加霜。
Sky Mavis創(chuàng)始人最初因為對CryptoKitties的共同興趣聚在一起。在2017年誕生于以太坊區(qū)塊鏈的CryptoKitties平臺,支持用戶交換卡通貓NFT。
Sky Mavis現(xiàn)任CEO、軟件工程師阮中原聘請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拉爾森、澤爾林、杜·多恩和安迪·何,幫助他打造了一款與CryptoKitties類似但更優(yōu)秀的區(qū)塊鏈游戲《Axie Infinity》。
2018年,早在游戲尚未上線之前,該團隊就通過出售虛擬寵物NFT籌款10萬美元。2020年,他們通過鑄造與游戲有關(guān)的代幣再次募款86萬美元。
2018年10月《Axie Infinity》正式上線后,并沒有在一夜之間顛覆視頻游戲行業(yè)。事實上,這款游戲在第一年只吸引了幾千名玩家,公司創(chuàng)始人將其歸因于游戲玩法和圖形設(shè)計不完善。
這款游戲的概念依舊很簡單,但現(xiàn)在卻擁有了龐大的用戶基礎(chǔ)?!禔xie Infinity》的日活躍用戶從2021年4月的38,000人增加到9月的190萬人,年底達到最高點250萬人。2021年7月,全球最大的加密貨幣交易所Binance曾因交易量過高暫停SLP幣交易。拉爾森將用戶增長主要歸因于疫情之下的封鎖措施迫使人民只能留在室內(nèi),另外一個原因是社交網(wǎng)絡(luò)的力量。他說道:“一切都是靠用戶口口相傳?!?/p>
《Axie Infinity》55%的玩家來自菲律賓,玩家的游戲收入增長速度可能超過實際工資上漲速度。2021年5月,《Axie Infinity》每天向單人模式玩家和完成日常任務(wù)的玩家發(fā)放150枚SLP幣,約合55美元,是馬尼拉最低日工資的五倍以上。
《Axie Infinity》用戶數(shù)量飛速增長的一個原因是玩家工會。玩家工會為經(jīng)濟條件不佳的玩家承擔(dān)了高額的進入成本,作為交換可以獲得玩家的部分未來收益。
最大的工會是加比·迪桑2020年10月創(chuàng)建的Yield Guild Games (YGG)。迪桑是來自馬尼拉的一名手機游戲高管,也是《Axie Infinity》最早的五百名玩家之一。
他說道:“我們發(fā)現(xiàn)可以培養(yǎng)大量虛擬寵物,然后借給其他玩家?!?YGG工會將NFT借給了亞洲、非洲和南美洲的20,000名玩家,從玩家收益中抽成30%。
在玩家們涌入《Axie Infinity》世界的同時,它也引起了風(fēng)投基金的興趣。2021年5月,包括馬克·庫班和Reddit創(chuàng)始人亞歷克西斯·奧哈尼恩在內(nèi)的多位投資者在Sky Mavis投資750萬美元,對其估值20億美元。五個月后,該公司在由安德森·霍洛維茨(Andreessen Horowitz)旗下的一個加密貨幣基金領(lǐng)投的一輪融資中,融得1.52億美元,估值達到30億美元。
但隨著用戶數(shù)量增加,SLP幣的供應(yīng)量也在增多,于是SLP幣開始貶值。SLP幣的價格從2021年5月2日的最高點0.3645美元,到2022年2月3日下跌到0.0094美元。馬尼拉玩家手中曾經(jīng)價值55美元的150枚SLP幣,突然變成了只值1.41美元。
獨立游戲開發(fā)者、Naavik公司的研究顧問拉爾斯·杜塞特表示,《Axie Infinity》世界里的經(jīng)濟存在“根本性的通貨膨脹傾向。”
2月4日,Sky Mavis表示通貨膨脹“不會持續(xù)下去”。該公司取消了單人模式的SLP幣獎勵,并將擊敗對手獲得的SLP幣獎勵減少了三分之一。
Sky Mavis當(dāng)時表示:“我們知道這是苦口良藥。Axie經(jīng)濟需要堅決用猛藥,否則可能出現(xiàn)徹底的經(jīng)濟崩潰,并且難以恢復(fù)?!?/p>
這一系列動作引起了玩家的不滿。
在Reddit上《Axie Infinity》的官方子論壇中,一名玩家寫道:“我最初加入這個游戲是懷著投資者的心態(tài),但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被騙了。”不滿的玩家開始紛紛退出游戲。Sky Mavis的數(shù)據(jù)顯示,該游戲在2月的日活躍用戶只有170萬,比年初減少了33%?!禔xie Infinity》今年到3月份的收入為2,720萬美元,因此其今年全年的收入可能只有2021年的十分之一。
增長過快引發(fā)了《Axie Infinity》世界的財政危機,但增長過慢也會造成災(zāi)難性的后果,使經(jīng)濟進入低收入、低交易量和低用戶數(shù)量的螺旋式通貨緊縮。
《貨幣的未來:數(shù)字革命如何改變貨幣和金融》(The Future of Money: How the Digital Revolution Is Transforming Currencies and Finance)一書的作者埃斯瓦·普拉薩德表示:“當(dāng)平臺要求支付代幣作為進入價格,并且限制代幣供應(yīng)時,結(jié)果就是這些代幣的價值只與需求掛鉤,因此會出現(xiàn)劇烈波動?!?/p>
Sky Mavis的大動作幫助控制住了SLP幣的貶值,但現(xiàn)在開發(fā)者面臨經(jīng)濟重心轉(zhuǎn)移這個棘手的問題。有些玩家在游戲中投入時間和金錢,是希望獲得穩(wěn)定收入,這些玩家可能會轉(zhuǎn)投其他平臺,而游戲必須吸引享受游戲的樂趣但不期待獲得任何金錢回報的玩家取而代之。
2月12日,該公司披露了允許新玩家免費試玩游戲的計劃。在新模式中,玩家不會賺到SLP幣,但可以玩游戲,如果玩家喜歡游戲,甚至未來可能花錢購買NFT。
Sky Mavis游戲產(chǎn)品負責(zé)人菲利普·拉在2月18日的一篇時事通訊中寫道,公司希望游戲機制本身有其固有價值,任何意外收獲都是“獎勵”。
黑客入侵使《Axie Infinity》從“玩賺”模式轉(zhuǎn)變?yōu)椤斑呁孢呝崱保⊿ky Mavis最近將常用的說法)模式的計劃執(zhí)行難度加大。在獲悉遭到黑客入侵之后,Sky Mavis曾暫停在其區(qū)塊鏈上的所有交易,凍結(jié)了存放在其網(wǎng)絡(luò)中的所有資金。這讓對游戲中的貨幣政策改革依舊不滿的玩家們,再次怒火中燒。SLP的價格曾一度穩(wěn)定在接近0.0208美元,但黑客入侵的消息使其跌倒2美分以下。
現(xiàn)在,投資者認為《Axie Infinity》是一個正在進行中的項目。
蕭逸表示,Animoca Brands等投資者“準(zhǔn)備協(xié)助”Sky Mavis,但他警告“不幸的”黑客攻擊證明了“在這個領(lǐng)域時刻保持警惕的必要性。”
加密貨幣雜志《Block Journal》的CEO大衛(wèi)·肖表示,黑客攻擊造成的損失如此慘重,可能對“所有相關(guān)公司”造成毀滅性打擊。但如果Sky Mavis能追回被盜資金,它可以像曾遭受攻擊的Binance和其他加密貨幣公司一樣實現(xiàn)反彈。他表示:“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p>
在黑客入侵事件之前,安德森·霍洛維茨的普通合伙人阿里安娜·辛普森表示:“沒有人能在最開始就創(chuàng)造出完美的模式。”區(qū)塊鏈游戲“與實體經(jīng)濟非常類似,因此對游戲的管理當(dāng)然不能兒戲?!?/p>
迪桑指出,YGG工會的玩家現(xiàn)在收入減少,但他認為《Axie Infinity》的貨幣政策改革有助于游戲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如果該游戲的經(jīng)濟崩潰,YGG工會還有其他選擇。他在2月表示,工會“投資了30多款游戲的資產(chǎn)”。
但最初因為相信《Axie Infinity》的真實收入承諾才加入游戲的玩家們,正在因為此次危機改變主意。一位Reddit用戶寫道,黑客攻擊“讓我懷疑我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有多少錢?!?/p>
SLP幣的貶值讓巴博羅重新回到教學(xué)崗位,但他賺的SLP幣足以購買自己的虛擬寵物,然后租借給其他玩家。盡管發(fā)生了黑客入侵,他依舊熱衷于這款游戲,只是它不再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他說道:“只要這款游戲還在,我就會玩下去?!保ㄘ敻恢形木W(wǎng))
本文發(fā)表于2022年4月/5月刊的《財富》雜志國際版,文章標(biāo)題為《一款因為太火而煩惱的游戲》。
翻譯:劉進龍
審校:汪皓
On March 23, the world’s hottest crypto game suffered one of the largest crypto heists of all time. A hacker breached the blockchain that powers Axie Infinity, a so-called play-to-earn video game in which players can exchange virtual winnings for real money, and stole $620 million worth of cryptocurrencies from users’ accounts.
The hack, which went undiscovered for nearly a week, exposed the security vulnerabilities of Axie Infinity and walloped the reputation of its developer, Sky Mavis, Vietnam’s most valuable unicorn, which vowed to recover the lost funds and find the culprit. But the breach could also devastate Axie Infinity’s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users—the majority of whom live in one of the world’s poorest countries—whose earnings were already under pressure as the game’s booming popularity made it harder to earn meaningful payouts.
One of those players was Pablo, who turned to the game during a low point in his life. Last year, a COVID lockdown in the Philippines had confined the 26-year-old to the two-bedroom house he shared with his parents near Manila, and the pandemic had eliminated his job as a teacher. A bout of COVID that hospitalized his father had saddled Pablo’s family with hundreds of dollars in medical debt.
“I spent all my time at home searching for hustles so I could get a little money, but I couldn’t find any,” he says.
Then, in June 2021, Pablo received a lifeline that at first seemed like a joke. A friend sent Pablo an image of three cartoon characters that looked like a cross between a puffer fish and a cat. The friend said he had just paid 40,000 Philippine pesos, or $767, for non-fungible tokens, or NFTs, of the creatures.
Pablo texted back: “Are you insane? You could start a business with that.”
In essence, that’s what the friend had done. The NFTs were avatars, or “Axies” in Axie Infinity.
“You can make money off of these,” the friend told Pablo. “Just try it.”
That suggestion catapulted Pablo into the Axie Infinity world, a digital postapocalyptic realm where pudgy, monster-like Axies battle one another for a cryptocurrency called Smooth Love Potion, or SLP, that players can swap for other digital tokens like Ether or fiat currency. Pablo couldn’t afford to buy Axies, so he borrowed some from another player in exchange for 40% of his winnings.
Axie Infinity players attack one another’s Axies with playing cards; it’s part Pokémon, part card game. The victor wins SLP. Pablo watched tutorials on YouTube and Twitch and spent weeks competing in single-player mode on his phone and desktop computer.
Within two months, Pablo, who is using a pseudonym to mask his identity from his employer, was earning up to 4,000 pesos or $80 a week, double his pay as a teacher. He paid off his father’s bills and his sister’s school tuition. “Three little creatures” changed his life. “I found financial freedom,” he says.
The story of Pablo and others like him are what the founders of Vietnam-based video game developer Sky Mavis dreamed of when they launched Axie Infinity in 2018. They believed the play-to-earn game could generate real money for real people, especially users in poor nations like the Philippines, where SLP winnings could compete with wages and where marginalized citizens otherwise had little hope of securing a stake in new blockchain technologies.
“[It’s] putting food on the tables for millions,” says Aleksander Larsen, cofounder and chief operating officer of Sky Mavis.
For players like Pablo, Axie Infinity was a godsend.
Investors saw a potential gold mine. Some of Silicon Valley’s wealthiest venture capital heavyweights poured $160 million into Sky Mavis in 2021, making the developer Vietnam’s most valuable startup, worth $3 billion. With 2.5 million users at its peak, Axie Infinity leads a blockchain game market that now accounts for nearly 50% of blockchain activity. Blockchain games drew $4 billion in VC investment in 2021, up from $88 million in 2020. Such games generate money in their own right—Axies are the bestselling NFT series ever, with $4 billion in sales compared with Bored Ape Yacht Club’s $1.5 billion. Fees on NFT trades and the breeding of new NFTs within Axie Infinity earned Sky Mavis $1.3 billion in revenue in 2021.
Axie Infinity and its peers also funnel crypto novices like Pablo into the faddish world of Web3, a new iteration of the internet founded on blockchain and cryptocurrency technologies, which—advocates say—lets users own their online identities rather than concentrating that power among a few giants.
Blockchain games groom players to be “very comfortable with dealing with crypto when they don’t even have a credit card,” says Yat Siu, founder of Hong Kong–based Animoca Brands, an early backer of Sky Mavis.
Until late last year, Axie Infinity mostly lived up to the Web3 hype. Nearly 3 million users were playing the game every day, more than half of them in the Philippines. The average cost of an Axie tripled in the first seven months of 2021 to nearly $500. At one point, the value of SLP rose over 1,000% in a single week in April to surpass 30 cents per token.
The boom spawned success stories like Pablo’s. Players who owned a piece of the Axie Infinity world were, in fact, controlling their own destiny. “We were witnessing the rise of this nation, this economy, in real time,” says Jeffrey Zirlin, a Sky Mavis cofounder who’s now its growth lead.
But in any economy—even one in which a “plant tank” can defeat an “aqua midliner” with a “poo fling”—there’s always the risk of a crash.
That risk loomed large earlier this year when Sky Mavis made radical changes to its game to avert the digital equivalent of a currency crisis. Axie Infinity’s developers discovered that the sort of fiscal and monetary problems that bedevil real economies—inflation, wild swings in currency valuation, and boom-and-bust business cycles—also plague the virtual world. The platform’s creators assumed the role of a central bank, making complex policy choices that dictate who wins and loses in the digital world—and whether players like Pablo can afford groceries and rent in the real one.
That’s a lot of responsibility for a project born out of a 280-square-foot office in Ho Chi Minh City—and that burden only got bigger when Sky Mavis confronted its mammoth hack.
Sky Mavis’s founders first connected over a shared interest in CryptoKitties, a platform founded in 2017 on the Ethereum blockchain that lets users swap NFTs of cartoon cats.
Software engineer Trung Nguyen, now Sky Mavis’s CEO, recruited cofounders Larsen, Zirlin, Tu Doan, and Andy Ho to help him build a new blockchain game called Axie Infinity that would be like CryptoKitties—but better.
In 2018, the team raised $100,000 by selling NFT Axies before the game was even functional. In 2020, they raised another $860,000 by minting a token linked to the game.
But when Axie Infinity launched in October 2018, it hardly changed the video game world overnight. In fact, the game attracted only a few thousand players in its first year, which the founders attribute to rudimentary gameplay and basic graphics.
The game is still bare-bones conceptually, but its player base is now massive. Axie Infinity’s daily active users increased from 38,000 in April 2021 to 1.9 million in September 2021 to a peak of 2.5 million by the year’s end. In July 2021, Binance, the world’s largest crypto exchange, stopped SLP trading briefly because volume was so high. Larsen attributes the growth largely to pandemic lockdowns forcing people inside and the power of social networks. “Everything has been spread through word of mouth,” he says.
Fifty-five percent of Axie Infinity users are in the Philippines, where game earnings can outpace real wages. In May 2021, Axie Infinity awarded players 150 SLP a day for playing its single-player mode and daily quests—equivalent to $55, more than five times Manila’s minimum daily wage.
Player guilds were one reason Axie Infinity’s user numbers shot up so quickly. They covered the high cost of entry for players who couldn’t afford it in exchange for a share of players’ future earnings.
The largest is Yield Guild Games (YGG), founded by Gabby Dizon in October 2020. Dizon, a mobile game executive in Manila, was one of Axie Infinity’s first 500 players.
“We discovered that we could basically breed a lot of Axies and then lend them out to people,” Dizon said. YGG has lent NFTs to 20,000 Axie Infinity players in Asia, Africa, and South America, and takes a 30% cut.
As players piled into Axie Infinity, so did VC dollars. In May 2021, a group of investors, including Mark Cuban and Reddit founder Alexis Ohanian, poured $7.5 million into Sky Mavis, giving the firm an estimated valuation of $2 billion. Five months later, one of Andreessen Horowitz’s crypto funds led a $152 million fundraising round that shot Sky Mavis’s valuation up to $3 billion.
But as Axie Infinity’s user numbers climbed, so did the supply of SLP, which decreased its value. SLP fell from a peak of $0.3645 on May 2, 2021, to a low of $0.0094 on Feb. 3, 2022. Suddenly, the 150 SLP that was worth $55 to players in Manila translated to $1.41.
Axie Infinity’s economy is “fundamentally inflationary,” says Lars Doucet, an independent game developer and research consultant for Naavik.
On Feb. 4, Sky Mavis said the inflation was “not sustainable.” It eliminated SLP rewards from single-player mode and slashed SLP rewards for beating an opponent by as much as a third.
“We know that this is painful medicine,” Sky Mavis said at the time. “The Axie economy requires drastic and decisive action now or we risk total and permanent economic collapse.”
Players fumed.
“I began this journey with the outlook of an investor, and now, I feel quite scammed,” one player wrote on the official Axie Infinity subreddit. Disgruntled players started to quit the game. Sky Mavis data show that Axie Infinity had 1.7 million daily active users in February, down 33% from the beginning of the year. Sky Mavis pegged Axie Infinity’s 2022 revenue at $27.2 million through March, putting the game on pace to earn this year only a tenth of the revenue it collected in 2021.
Too much growth caused Axie Infinity’s fiscal crisis, but too little growth also could be catastrophic by casting the economy into the equivalent of a deflationary spiral with lower earnings, lower transactions, and lower player counts.
“When tokens are required as the price of entry and their supply is constrained, the result can be enormous volatility in prices of these tokens as their value is not anchored in anything other than demand,” says Eswar Prasad, author of The Future of Money: How the Digital Revolution Is Transforming Currencies and Finance.
Sky Mavis’s drastic move helped arrest the fall of SLP, but now the developer faces a tricky economic pivot. Players who invested time and money in the game hoping to earn steady income may go elsewhere and must be replaced by those who want to enjoy the game without expecting any kind of monetary reward.
On Feb. 12, the company revealed plans to let new players try the game for free. In the new mode, players won’t earn SLP, but they can play the game—and, perhaps, enjoy it enough to shell out for NFTs in the future.
Sky Mavis hopes that the gameplay itself holds intrinsic value, and that any windfall is “a bonus,” Sky Mavis game product lead Philip La wrote in a newsletter on Feb. 18.
Shifting Axie Infinity from “play-to-earn” to “play-and-earn”—Sky Mavis’s new preferred language—got even harder with the hack. After learning of the breach, Sky Mavis temporarily halted all transactions on its blockchain, essentially freezing funds stored on the network. Players still grappling with the monetary policy changes felt burned a second time. After stabilizing near $0.0208, news of the hack caused SLP to plunge back below two cents.
Investors, for now, understand that Axie Infinity is a work in progress.
Siu said investors like Animoca Brands were “prepared to assist” Sky Mavis, yet warned the “traumatic” hack demonstrates “the need to be ever vigilant in this space.”
The hack is so large that it could “destroy all the companies involved,” says David Hsiao, CEO of crypto magazine Block Journal. But if Sky Mavis can recover the stolen funds, it could bounce back like Binance and other crypto firms have after breaches. “Time will tell,” he says.
“Nobody’s going to emerge with a perfect model on day one,” Arianna Simpson, general partner at Andreessen Horowitz, said prior to the hack. Blockchain games are “quite similar to real economies, which are certainly no joke to manage.”
Dizon notes that YGG players are now earning less, but he sees Axie Infinity’s monetary changes as aiding the game’s “sustainability.” If Axie’s economy does collapse, YGG has other options. It’s “invested in assets of over 30 games now,” he said in February.
But the recent crises are forcing players who bought into Axie Infinity’s early promises of real income to reconsider. The hack “[makes] me question how much money I have in the ecosystem,” one Redditor wrote.
SLP’s plunge pushed Pablo back into teaching, but he’d earned enough SLP to buy his own Axies, which he now lends to other players. And even after the hack, he’s committed to Axie Infinity, despite it no longer being his main income source. “As long as the game is there,” he says, “I’ll play it.”?
This article appears in the international edition of the April/May 2022 issue of Fortune with the headline, "A game too popular for its own good."